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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一切,未解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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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一切,未解之謎

菲爾納斯利和凱爾阿斯特在部落住下後,似乎完全都融入了維卡薩部落之中,和其他幾個部落獸人也完全沒有一點的沖突,令一群一開始就防備著他們的人著實是摸不著頭腦。

開采出來的煤,沈熙和林秋兒商量之後便開始按照他們的勞動給他們分配煤塊,並且把獸人們都叫到了一起,科普了一下燒煤的註意事項。

秋末的風吹來的風雪的氣息,天氣越來越冷了,林秋兒已經換上了冬季的獸皮披風,火系異獸的獸皮總是這麽溫暖,簡直比羽絨服和棉襖還實用,而且一點都不重,更不臃腫了。

因為蒂克特斯和斯維修的入住,所以沈熙的臥室內多了兩張床,他們各自睡在各自的床上,因為都是單人床,沈熙的房子當初蒂克特斯和斯維修帶著人修建的時候,也設計的比較大,所以也不算特別的擠。

一道閃電劃破天幕,天空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來。

菲爾納斯利坐在床邊,身邊的火把正無聲的燃著,火光將他的一側照亮,在身上衣衫的褶皺上留下如畫般的陰影。

他發上的金飾在火光下熠熠生輝,長發垂落在黑暗之中,天邊劃過的閃電照亮了他另一半未被火光照亮的側臉,血紅的眼瞳在夜色中變得不太明顯,只有印出那道閃電時,才能隱約看見那眼眶中的紅色。

劈裏啪啦的雨聲席卷了耳畔,秋風將夜雨吹到了窗欞上,一絲一絲是不是落在他的身上。

“叩叩——”

他的門被人敲響了,菲爾納斯利眼底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情緒,像是嘲諷,卻又帶了幾分高傲與其他覆雜難以言說的情感。

“回去吧。”菲爾納斯利坐在床邊,風吹動了他的長發,他對著門外敲門的人道。

聲音雖然像是被淹沒在了雨聲之中,但是門外的凱爾阿斯特依舊聽得清清楚楚,他在門口微微俯身,身上的衣衫早已經被打濕了,沒有穿戴披衣,一身白色的長衫黏在他身上,將身體輪廓都描摹了出來,看上去卻有些清瘦。

雨水從他臉頰兩側滑下,在下顎處匯聚,天幕閃過一道閃電時,那水滴從他的下顎墜落。

“是。”

他只說了一個字,然後便悄然轉身,踩著在地面上匯聚成一小股的雨水朝著自己的住處走去。

待凱爾阿斯特離開後沒多久,天幕閃過一道巨大的閃電,幾乎照亮了整座城池。

所有人都在安眠。

菲爾納斯利把手肘支在窗沿,托著下顎看著時不時有閃電竄過的黑色天幕,許久後他手上的衣袖被打濕了,他才緩緩站起身來,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整了整被打濕的袖口,然後轉身走到了門口。

雨水很快將他的發絲盡數淋濕,將他一邊發上垂下的金色發飾都藏進了長發之中。

他手中出現一柄權杖,散發著寒氣的權杖將他周身的雨滴都化作了細小的碎冰,落在地面上。

權杖的底端接觸到石板地面時,一個陣法驀的在他腳下亮了起來。

那陣法以他身後的屋子為中心,顯然不是他所設下的,而是沈熙。

陣法逐漸消失,他手中的權杖也消失不見。他就在門前站著,像是在等著誰。

陣法散去那一刻,和他相距甚遠的沈熙睜開了眼,然後翻身下了床,取下外套穿上,斯維修和蒂克特斯聽見動靜頗為不解的起身看著沈熙,正要問她怎麽半夜起床。

沈熙直接上前將毫無防備的他們打暈了,出門時帶上了放在劍托上的清焉劍。

她走到菲爾納斯利住處時 ,菲爾納斯利依舊站在門口,慵懶的靠在門框上,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幹燥的地方,長發貼在他的臉側。

沈熙亦是如此,衣衫緊貼在身上,白日裏松散的衣衫遮掩下並不容易發現她的身形,如今是男是女反而是一目了然。

“沈熙。”菲爾納斯利沒有驚訝她的到來,或者說他早就知道她肯定會來,畢竟那個陣法就是她設下的。

“從日月鏡中第一次看見你時,我便知道。”菲爾納斯利一雙紅眸猛然亮了起來,就像是黑夜中的惡鬼,“你是敵人,不過我的敵人太多了,殺也殺不幹凈。甚至在我身邊,沒一個不是敵人。”

“我覺得累了,懶得管理他們,讓他們暗裏隨便操作,不論如何也不會對我造成什麽影響。”菲爾納斯利一邊說著一邊擡腳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沈熙遲疑了一下,才跟了上去。

他到底想幹什麽?她也不清楚,不過他破壞她設下的陣法這就是一種信號。

但是具體傳遞了什麽意思,沈熙無法判斷。

這個人把自己的所有感情都完全的隱藏起來了,就算他和凱爾阿斯特同在一個帝國,他給人的感覺也完全不同。

而且,從他的話裏聽來,他似乎知道凱爾阿斯特並非對他是忠心的?

他到底想表達什麽?

沈熙無法理解他的思維,卻也有興趣聽聽他到底想說些什麽。

“我知道你是敵人的同時,也知道你是特別的……嗯,包括林秋兒。”菲爾納斯利的聲音仿佛要被雨聲淹沒,但是沈熙準確的捕捉到他的人聲,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

“只需要一眼。”菲爾納斯利繼續道,“在我還是幼崽的時候,我便知道我所看見的東西應該怎麽用,我知道所有的獸人不知道的事情,然後我建立了帝國。有人恨不能立刻殺了我,但同樣多得是獸人希望我一直統治帝國。”

“我帶領他們建造了更加堅實牢固的房子,讓他們知道該如何變得更強,解決了他們的溫飽問題。就算是奴隸,也過的比曾經還在自己部落裏好得多。”

“帝國建立到現在,只有二十年的時間,我發明了貨幣,我創造了文字,我讓所有的獸人感受到了更加新奇的世界,一支游龍組成的龍騎士大軍臣服於我。”

“我帶領巫師發現了更多的藥草,創造了更多制作藥物的辦法和配方,我帶領奴隸開鑿鐵礦,從此所有人用上了鐵質的工具……”

“二十年的時間,帝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擁戴我的人遠超過想要殺死我的人。現在在帝國出生的幼崽,無人相信二十年前,甚至有部落裏的獸人會吃不飽穿不暖,一到冬季都會餓死人,雪獸來襲時更是會死一大片的獸人。”

“我第一次走進萬物森林,便知道萬物森林的黑暗背後,不全是黑暗,只是獸人無法過去,直覺告訴我大量的雪獸可以過去,或者說那些黑暗會吞噬雪獸。”

他走到了城門口,還在繼續講著曾經的事情。

“我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但仔細一想似乎又知道的不多,只有當有些東西出現在我面前時,我腦海中那些朦朧的東西才變得更加的清晰。”

兩人遠離了城池,然後菲爾納斯利站住了腳,一道閃電劈了下來,落在兩人之間,在地上的雨水之中附上了不可見的電流。

被雨水覆蓋的草變得一片漆黑,沒了半點生機。

“起初我只會根據我知道的,去做事,但是現在我會思考的更多,所以對於凱爾阿斯特,他在背地裏那些小動作,我也沒什麽興趣去幹擾了。偶爾閑了,也可以像逗逗畜生一樣逗逗他們,只需要一句話或者一個指令,他和他手下那些亂黨便會慌得不行。”

菲爾納斯利說著轉過身,在傾盆大雨中笑了起來,摻雜在雨聲中聽起來竟然有點瘋狂。

“你到底想說什麽?表明你是生而知之?或者是想告訴我,你將你身邊所有人的行動都掌握了?”沈熙聽完了他的敘述,註視著那雙黑夜中紅的可怕的眼眸。

對她講這一切有什麽意義呢?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人和獸人更不會相通。

沈熙也自認自己沒有多麽優秀的共情能力,她只會依照自己的原則做事。

若是她共情能力很強,只怕早就被那會不停抱怨的心魔洗腦了。

所以,菲爾納斯利的話在她聽來毫無用處。她倒是對菲爾納斯利生而知之挺感興趣的。

他一個人帶著那些獸人在二十年間幾乎進行了一個世紀的跨越。

生而知之這樣的人,她也只聽說過,沒想到會在這個世界遇到。

“我們是敵人。”菲爾納斯利看著沈熙,“這是我看見你時腦海中浮現出的。”

“然後?”沈熙已經開始防備了,按理說他說了這句他們是敵人,沈熙其實就可以直接和他動手了,但是菲爾納斯利表現出還要繼續講下去的意思,沈熙也就按兵不動。

“不過,為了能夠準確的找到你,讓凱爾阿斯特也不花費心思把你藏起來,我向帝國宣告要讓你做我的雌雄。”菲爾納斯利繼續道,“我很想知道,為什麽你是敵人?正如我以前知道許多東西,都不知道為什麽我知道它們。”

“我想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以往我的敵人,我都直接殺了,他們在我面前連多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自從我強大起來,再也沒有哪個獸人能夠像我還是幼崽時那樣欺辱我。但是成為帝國最高貴的人,站在整個帝國之上,擁有千千萬萬的奴隸之後,一切都變得無趣起來了。”

“幸虧又出現了一個沈熙,又出現了一個我的敵人。而且還是雌性。”菲爾納斯利說著雙手環胸,垂眸註視著沈熙,沈熙只看見他明亮的紅眸被半遮。

“所以這次,我不打算直接殺了你。你之前說我們打起來是兩敗俱傷,那不如來試試?”菲爾納斯利開口道,“如果你輸了,我也不會殺了你,我為什麽要聽從那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認知,將所謂的敵人都除去呢?”

他說著手中逐漸出現一個玄冰權杖,在雨中大聲的笑著,道:“就算凱爾阿斯特有一天能夠帶著人殺上我的宮殿,那也挺有意思的,比一開始就鏟除他們,有意思多了。”

“可以。”沈熙拔出清焉劍道。

兩人周身的氣勢瞬間改變,身形如同電閃雷鳴下的鬼魅,一瞬間散發著寒意的權杖便和沈熙手中的清焉劍交接上了。

一道清脆的碰撞聲響起,一道閃電頃刻間劈了下來,沈熙手上一用力,後退一段距離,那道閃電落在菲爾納斯利的面前,卻沒有給他造成半分傷害。

沈熙迎著雨水擡眸看了看時不時閃過電光的雲層,菲爾納斯利道:“你知道為什麽是今晚嗎?”

“因為今晚是個殺你的好日子。”

他話音一落便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有冰迅速凝結而來,沈熙一躍而起,這附近的天地之間在頃刻間被冰封了起來,包括落下的雨滴,而她原本所站著的地方突起一座冰山,在沈熙躲開後又迅速破碎形成千萬冰棱朝著沈熙而去,沈熙的身影撞開了空中凝固的雨滴,落在這方的雨滴都變成了冰塊砸落在結冰的地面上。

在她身前形成數個由火焰組成的屏障,那些冰棱在火焰之中重新變成了水滴落下,千萬冰棱中有著一個身影迅速朝著沈熙而來,直接穿透了她結成了火焰屏障,沖破火光手持權杖朝著沈熙劈下。

沈熙手中清焉劍再次與他的權杖相接,清焉劍上已經附上了熊熊烈火,而菲爾納斯利手中的冰之權杖並沒有在這樣的火焰之下融化半分,劍和權杖相接的地方,火光顯然比其他地方要弱上幾分。

突然,權杖和劍相接的地方猛地炸開紫色的電光,菲爾納斯利在空中旋身後落在地上,沈熙亦然。

“雷電和火的力量。”菲爾納斯利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權杖,然後笑了笑,四周刮起了狂風,風中帶著風刃將沈熙的衣衫都割破了,她淡定的張開結界,垂了垂眸,然後握緊了手中的清焉劍。

像是有默契一般,兩人的身形再次動了起來,狂風之中卷攜著冰棱穿透了沈熙的結界,在沈熙周身纏繞的火焰和驚雷一般炸裂開來擊碎風中風刃的雷電亦在風中張狂的起舞。

這一劍,傾註了她全部的力量,天幕驟然變色,閃電頻發,冰棱從四面八方朝著沈熙而去,同樣也有無數的由火焰凝聚的利箭奔向菲爾納斯利,雷電之力在菲爾納斯利的周身炸開,四處都是紫色的雷電之光和火光,風助火勢狂風卻欲要將火壓制,冰棱借風的速度更快,在沈熙身上留下一道道傷口。

菲爾納斯利單手握著權杖,雷電和火的燒灼破開了他周身的冰風防禦,在他的衣衫和身上留下灼燒的痕跡,甚至連發絲都被燒灼只不過頃刻又被寒冰熄滅。

他手中的權杖朝著沈熙橫掃而去,在空中帶出數道冰刃緊隨權杖之後,沈熙不曾收劍劍落在他的肩膀之上,帶著巨大的力量和雷火之力,劈在了菲爾納斯利的左肩,幾乎燎燒了他半個身體,鮮血在頃刻間流了出來。

菲爾納斯利的權杖在同一時間打在了沈熙側身,鋒利的冰棱深深的紮入她的血肉之中。使用異能牽動心脈和菲爾納斯利造成的重傷令她喉嚨迅速被鮮血侵占,沈熙的手握不住劍,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劍插入地下支撐著幾乎倒下的身軀。

菲爾納斯利手中的權杖砰地一聲破碎開來,將他的手割出撕裂一般的傷口,雖然同樣被重傷,但是相對沈熙而言他的情況要好一些,畢竟沈熙本就是負傷之人。

天幕上劈下一道閃電,菲爾納斯利迅速將沈熙撲向另一側,躲開了落下的閃電,然後費盡了力氣,道:“走。”

他扶著沈熙站起身,盡管身上也有被雷電之力割裂開的傷口,盡管鮮血也與沈熙一樣不停的在雨水的沖刷下不停的往外滲出,體內的力量同樣的用盡,但是他的力氣還是比沈熙多幾分。

數道閃電在兩人身邊不停的落下,幾乎將他們身側都變成了一片焦黑,劈出一個個坑和一條條裂縫來。

“你信不信,只要我把你扔了,你立刻會被這些閃電劈的連骨頭都不剩。”菲爾納斯利的身體在顫抖,他反倒是有幾分輕松的開口調侃。

沈熙的腳步十分沈重,甚至連眼前的事物都開始模糊了,無法回答他的調侃,但是她想起了當初剛剛穿越時,自天幕落下的那道雷電。

她渡劫時,亦是被渡劫的雷電擊中才來到了這個世界。後來剛剛到維卡薩部落,也差點被雷電擊中,再到現在。

菲爾納斯利是生而知之者,決鬥開始前他說“今晚是殺你的好日子”。

不想再依照不知道為什麽得到的認知做事……

從天幕落下的閃電總是落在她的身邊……

她似乎明白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不明白。

隱隱約約之間,好像懂得了一些東西,但頃刻間便被昏厥的黑暗吞噬。

菲爾納斯利笑了笑,兩人仿佛被人用水潑著,在他們身後留下一條長長的血河,他看著不遠不近的城池道:“等到明天,希望你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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